松江城。
蟒龙陵园。
张东一身戎装,双眸之中似有漫天星辰,不怒自威的面庞,因为眼前的这尊墓碑难得有了一丝波动。
“假死十年……想必没了我,他们都很喜悦吧。”
言后,张东转过眸子,看向站定在他身旁一身飒爽军装的艳丽女子,军装穿在她身非但没有丝毫累赘,反而是将她的婀娜多姿展现了个淋漓尽致。
“龙梦,吩咐你的事情,是否准备好了?还有那顾家之事……”
十年前,他被自己至亲二人逼的给亲哥哥顶罪,年岁十八就背上了强奸犯的恶臭名头,之后更是锒铛入狱!
张东无法反抗!
锁入大狱不到一月,他便是被本部选中,十年来的累累战功,让他早已铸造无人之境,而三月前的那一场动乱,是让他真正加冕的皇冠!
掌管北境三千里,通州独有一至尊!
“境主大人,已有眉目,最迟今晚,一切将公布于这朗朗乾坤!顾家灭门之事,已查到有关联之人,但属下认为,这不是全部!”
龙梦埋着头,似乎不敢与张东的目光直接接触,而张东闻言,冷漠而又坚毅的面容终于解冻。
“接着查!”张东眼眸平静,但在他眼底,却满是杀意,“我北境龙魂营的总教官,又岂是会投湖自杀的?”
话音刚落,一阵剧烈的咳嗽由心而生。
龙梦急忙递来丝帕,看着红色浸透,美眸之中满是担忧。
那一场动乱虽然被他以铁血手段平息,可他,也受了不轻的伤!
但张东却如视无睹。
“也是时候,回家看看了!”张东脑海中,闪现出一家人的面容,“我十年污名,换来他十年逍遥,这天下…可不是这样的天下!”
随着他走出陵园的步子,那象征着死亡的墓碑,却是轰然碎裂!
……
张家大门前,张东抬起头,望着这尊极尽奢华的府邸,嘴角扬了个讥讽的弧线。
说不定,他们都忘记了,张家还有一位少爷了吧。
心中自嘲,随后仿想起了十年前的那个夜晚。
“张东,你生是我张家人,更不用说强奸这罪不至死了!你就帮你哥哥顶上一回那又如何?”
“你要是不帮你哥哥,你以为你能坐上家主的位置?我告诉你,就算你不帮你哥哥顶上,最后被抓进去的也只会是你!”
丑恶的面容闪烁在张东眼前,从小,张家的人就灌输给他,他只是一个替代品,生下他,就是为了为他哥哥张北玄挡灾的。
用他们的话,张东就是“储君”!
而他哥哥,张北玄,则是君王!
那年,张北玄因为强奸被人当场撞见,更是被媒体捅出,但以张家的势力,封嘴又有何难?
但,这罪已经犯下,终究要有人去认罪!
这个时候,张东这个储君…就派的上用场了!
想到这里,张东目光更是幽然。
同是子,为何待遇如同天壤?
同是子,为何生来就为替身?
张北玄,这家主之位,是用我十年清白换来的,你也配安稳坐得?
张东指间轻颤,双拳紧攥!
踏入张家内府,进入正厅,一场盛大的继承仪式正在召开!
能够来到这里的人,无一不是松江城内有头有脸的人物,其中更是有松江十大企业,而他们到此的目的就是为了庆祝新的张家家主!
张北玄!
而作为继承人,马上就要成为张家家主的张北玄,此时正站在人群中央,与许多富商贵甲攀谈着。
他和这台下的许多人一样,都在等着那一刻。
那一刻马上就要到来。
别人不知道,他等待这一天,已经等了数年!
现任家主,张家老太已然上台,只要将这世代传承之物,张家族规交入张北玄的手中,那么这张家的主人,也将随之改变!
张北玄从另一旁踏上舞台,眼中似有郑重,但更多的是急促。
而台下的所有人都在翘首以待。
可就在此时,一道墨绿色身影恍然出现,随他出现的还有一位靓丽女子,皮靴的声音犹如钟声,缓慢的步伐更是让这声音植入每一位宾客的心底。
他就这么缓慢的走着,却无一人阻拦。
不仅仅是因为他的步伐,更是因为那女子散发出的凌厉之气!
只要靠近她,便有一种由心而生之感!
不退……便死!
而那墨绿色身影,一步一步,走到了舞台前。
双眸如同古井,没有一丝波澜。
“你是…哪位?”
看着张北玄疑惑模样,张东淡淡一笑。
“没有想到,我离开了这么多年,你早已当上了张家的继承人,更是马上要成为张家的家主。”
“但是你没有想过,十年前,被你侵害的那个女孩,她的生活又该是怎样的,十年了,你内心非但没有后悔,反而还有庆幸,对吗?”
张东这话一出,不少宾客面露疑惑,但台上的张北玄,刹然间面无血色。
不可能!
当年的事情,眼前这人怎么会知道!?
“不过…当年的事情,你却用瞒天过海之计逃过一劫,让你的亲兄弟替你去挡灾,即使他生下来的意义,就是为你这位君王挡下灾祸的。”
“可你知不知道一句话,善恶有时终有报,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惨败!
张北玄意气风发,却被这墨绿制服男人三言两语给吓成这样!
“胡说!北玄从小就是一人,哪来的什么亲兄弟,更不用说你前面那几句欲加之罪了!”
一旁的张家老太冷哼一声,族规还在她手中,她还是张家家主!
“没错!”
就在此时,一声厉喝声传来。
只见一雍容华贵的中年妇女,从人群之中走出,年纪约莫五十,而看见这中年妇女,张东眸子微微一缩。
贾珍从!
如果张东愿意叫她的话,那么应该是叫她,母亲才对。
但是在张东心中,当年她威逼自己替哥哥顶罪的时候,那个原本就岌岌可危的身影,早已轰然倒塌。
“北玄从小就是独生子,哪来的什么亲兄弟!而且北玄从小到大都品行上优,又怎么可能会像你话中所说的行那些禽兽之事!”
“我看你就是想用这些妄言,来引起我们的注意!来人,给我将这两人拿下!死活不论!”
随着贾珍从这话一出,几十个全副武装的保镖,从四面八方向张东敢来,几乎是瞬间,张东和龙梦两人便是被团团围住。
“动手!若是有伤人之意,直接杖毙当场!”
听着贾珍从那万分睥睨的言语,张东微微抬头,眸光清扫。
在战场上,万军对垒之时,都没有人敢说出如此妄言。
杖毙他?
杖毙这通州四境一主?
境主之威,又岂是他们配见?
就在他们准备动手的那一刹那,他们就已经是死人了。
张东站在原地,而那几十具身体还保持着他们刚才的模样。
台上的贾珍从察觉出不对,“你们还愣在着干嘛!赶快给我上!”
就在她话落的下一秒,保镖们的身体瞬间倒塌!
脖颈上细密的一道红线,篆刻了他们的最后一刻。
这一幕,吓得宾客们连连后退,个个都是面色苍白,杀人这种事情,在松江城内并不是稀罕事,但在大庭广众之下杀人,而且一次杀的还是这么多人!
这就有点超乎他们的认知范围。
“你究竟是谁!”
贾珍从虽说慌乱,但还是保持镇静,“你可知道,在我张家犯乱是什么后果?”
“族规第三十条,族人犯忌,杖责一百,外族犯忌,所张家之人对敌之。”
族规朗朗出口,贾珍从闻言面色更是阴沉。
“我张家族规,只有族人才能读阅,你居然知道我张家族规,你究竟是什么身份!”
咄咄逼人的话语,张东背过身,负手而立。
“我姓张。”
“但不是张家之人。”
“姓张,但不是张家之人?”
贾珍从面露疑惑之色,旋即,一个不妙的念头从她心中升起。
但那一念头,刚一升起就被她掐灭。
不可能。
他已经死在牢狱之中,又怎么可能重回世间?
而且当年的刑期可远远不止十年,就算他真的没死,也不可能这么短的时间内就出狱。
张东这话一出,不仅仅是贾珍从陷入疑惑,在场的数百名宾客一个个也都带着疑惑和惧怕的目光,射向那神秘的墨绿色上了。
所有宾客,心中所想,几乎一样。
这神秘男人究竟是谁?
居然丝毫不惧怕张家的威势?
而且看上去,他似乎和张家还有一段不可告人的故事?
与此同时,一位颇有威势的老者从后台走出,他身后有跟着的几人深埋着头,看上去极为恭敬。
“珍从,这是怎么回事?”
老者话中的呵斥让贾珍从面色一变,随后便是下台,低声在那老者耳旁附声。
而张东看见那老者,眉头微微一挑。
张天宇。
在张家中地位极高,当年的事情他也是主谋之一。
听完贾珍从所叙述的来龙去脉,张天宇眼中流露出一丝笑意,饶有意味的看着张东负手而立的那副模样。
“懂我张家族规,却又说不是我张家之人,你究竟是什么身份?”
“你…真想知道?”
张东双手负背,眼中不仅没有丝毫慌乱,反而有些气定神闲。
“你肯定是我张家之人,我们张家这二十年来,没有逐出过你这么年轻的门生子弟,所以我才好奇,你究竟是什么人?”
听见张天宇头头是道的分析,张东大笑了两声,清朗的声音在整个宴会厅里急速的传播。
随后,他眼中便犹如一潭死水,仿佛情绪到他眼中就消失了一般。
“我名张东,当年张家储君计划,从一生下来就是为君王张北玄挡灾的那个工具,就是我!”
“而十年前,张北玄犯下兽行,就是我替他去挡灾,就是我替他挡了那本该他来承受的牢狱之灾!”
两句话如同炸雷,整个宴会厅瞬间就炸开了锅!
而张天宇则是面色阴沉,冷眼瞪着一旁同样一脸惊愕之色的贾珍从。
眼中仿佛在说。
这是怎么回事?!
站在舞台两边,听见张东说出自己身份的张家族人们,一个个都面露惊愕,其中的许多人,是知道张东的存在的。
只不过有一天,这个小少爷却突然消失了。
说是去外国深造了,十年的时间,也足以淡忘一个人。
可他们没有想到,张东并没有像族长所说的那样,而是在监狱中待完了这十年!
小少爷离开的那一年,刚好举办了成人礼。
十年的时间足够把一个青涩的男孩转变成一个熟练老道的青年。
但……
眼前的张东,可却没有一点和当年相像的模样,眼中的坚毅,还有那身上的墨绿色制服,似乎都彰显出他现在的不凡。
情势的猛然变化,让贾珍从有些措手不及。
但这一天,她早就有所设想。
“张东,我真是没有想到,你居然坐牢出来了!可你出来的第一件事,不是先回家,居然是扰乱你哥哥的继承宴会!”
“更是将那些事情全部推到你哥哥的身上,你的良心就不会痛吗?你当年犯下如此兽行,如果不是我们张家拼了命的为你取得了受害者的原谅,你以为你十年就能出来吗?”
短短的两句话,却是直接反客为主。
“话这东西,永远不能当成证据。”
张东微微摇了摇头。
“事实自有分晓,我今天来此只是让你知道,我张东并没有死,另外,我还让人为各位带来了一件礼物。”
张东这话刚落,在他身旁的龙梦就是轻拍了两声巴掌。
数十个制服大汉抬上了一口大钟,随着钟沉落地,张东看着面色阴沉的像要滴出水来的三人微微一笑。
“三位,这是我张东这么多年之后归来送给三位的第一件礼物,但我也希望你们能够好好保重身体,不要让这第一件礼物,成了最后一件礼物。”
拍了拍大钟,张东脸上挂着和煦的笑容,刚准备离去,还没走出两步,身后的一道声音却让他突然站住。
“张东,你现在所拥有的一切都是我们张家赐给你的,你却丝毫不感恩,更是屡犯族规顶撞长辈!”
“还有你所说的那一切,明明就是虚假之词,现在看事情就要败露,夹着尾巴就跑了?”
微微转身,张东从表面上看还是跟之前一样的儒雅温和,可一直跟在张东身旁的龙梦心里再明白不过。
境主…怒了!
之前西境一方势力惹怒境主,不到三个小时,那伙势力几个头目的大脑袋,就被挂在旗帜之上,而那伙势力更是没有一个人逃出!
“赐给我的?”
张东面容温和,眼眸细细看着那说话的老者。
“怎么?”老者梗着脖子,“张东,你可真是个忘恩负义的白眼狼!我们张家对你可谓是情深意重,可你却如此捣乱,我说你现在拥有的一切都是我们张家赐的,那又如何?就连你这条命都是我们张家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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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旁的张天宇刚想阻拦那老者,却是听见老者话已脱口而出,但那老者却是给了他一个让他放心的眼神。
“族老,我已经让我们张家的精锐前来帮忙,五分钟之后,他们就能到!”
可就在他说完这话的同时,众人却是发现,张东……不见了!
但只是一瞬!
速度快的肉眼根本无法捕捉!
“啪……!”
一个人影飞起,像是沙包一般,狠狠嵌入一旁的墙面,墙面彻底龟裂,等待灰尘散去,众人却发现,刚刚那说话老者的身体已经完全嵌入了墙面!
全场,死寂!
在场的所有张家族人以及宾客一个个都瞪大了眼睛。
满脸的难以置信。
要知道,这说话老者离墙面的距离,足足十米之远!
可张东却一巴掌,将他扇飞!
真是应了网上的一句话。
扇到墙里,拔都拔不出来!
而张天宇看见这一幕,心脏一颤。
刚刚张东杀死那些保镖,他并不在意,那些毕竟都不是他张家的人,而且那些保镖都是死士。
死了,顶多赔点钱就行了。
可刚刚张东下手的却是自己的本家族人。
甚至还是一位在张家颇有威望的族老!
这不仅仅是挑衅了!
这是对张家宣战!
“张天宇,既然你不会管教下人,那我就替你管教一下,现在,马上替你张家这下人,对我所说的不敬之词,道歉!”
张东这话一说,周围更是一片哗然。
众宾客满脸的惊愕之色。
这……是什么意思?
在这松江城内还没有人敢让张家道歉。
第一次。
贾珍从听见他的话,面色铁青,而站在台上,良久未发话的张家老太却是突然开口了。
“张东,虽然你劣迹重重,而且今天更是将我们张家族规犯了个遍,但是我们张家也不是心胸狭隘之族。”
“只要你乖乖认错,并且用行动弥补,我们张家并不是不能接纳你!”
看着她突然自信满满的模样,张东嘴角扬起了一个嘲讽的弧度。
“你们张家的人到了是吗?”
“不过…我可以跟你打赌,你们所谓的支援,不可能踏进这宴会半步!”
张东这一回既然来张家,又怎么可能不做万全准备?
通州四方境主,每人可在各自归属境内,调动万人!
张东麾下的龙魂营,早已前来!
言落,一声急报传来,黑色制服漆黑如墨,腰间刀刃如同金鸣。
“报!人已被拦下,请求下一步指使!”
“这样就可。”
下一步指令已经知晓,黑色制服男人缓缓退出,而站在张东面前的贾珍从和张天宇面上早已没了刚刚的淡定。
尤其是贾珍从。
当年她是怎么对待自己这个小儿子的,她心里有数。
况且她也不是见识浅薄之辈,她自然能够认出,张东身上所穿应该是境中制服,可墨绿色,她却是前所未见。
再加上刚刚那将士的恭敬。
让她心中犹如惊颤,自己这小儿子究竟是何身份?
十年时间,谁知道他如今混到何种模样?
没有确认他真正实力,贾珍从不想与张东发生矛盾,但如果张东只是小卒,狐假虎威的话……
扰乱族长继承,死罪一条!
目光由慌乱到坚定,张东目光深沉,纤细的手指伸出,轻弹眼前的古钟。
“叮……”
声音缓慢悠长,如同黑白无常的索命。
“张东。”
贾珍从深吸了一口气,“当年的事情家族确实有错,可你今天大闹你哥哥的继承仪式,也算抵过了,但如果你再这样胡闹下去,也别怪族规无情了!”
“现在停手,我还可以求族老对你宽容大量,让你回归我们张家!”
听见这话,张东嘴角扬出了一个讥讽的弧度。
话还未出口,就听见宴会厅二楼传来一阵笑声。
“珍从,不必对他如此低声下气,我倒想看看,他一个小卒,能在这松江城内掀起多大的浪!”
话音刚落,在场的宾客们都是一愣。
目光吸引,看向那宴会厅的二楼。
只见航海集贸的掌权人,李天佑穿着一身挺拔的西装,饶有兴趣的倚着围栏看一下地面上的张东。
“张东,虽然你有苦衷,但是你今天大闹张家,就毫不把我们松江商盟放在眼里吗?”
“而且…你应该是本部之人吧?从监狱进入本部,你倒也算是一个人才,我认为,珍从所做非但无过,反而对你是恩泽万千,如果你不进入监狱,又岂会有今天?”
“所以我觉得,你应该感谢珍从!”
字珠如铁,却是将一切事实黑白颠倒了过来。
好一个感谢!
张东眸子轻抬,直视二楼的中年男人。
“李天佑?”
早在他回到松江城之前,就早已经让人将张家的关系链查了个一清二楚,而与张家为友,便是与他张东为敌。
“我的事情,还轮不到你一个外人来插嘴,而且你这一口一个珍从,我倒是有些好奇,你和贾珍从是个什么关系?”张东眸如死水,没有丝毫波动。
李天佑倚在栏杆上,划出一个不屑的笑容:“如果你愿意回到张家,那你就应该叫我一声父亲,虽然我和珍从的婚礼还没有召开,但是木已成舟。”
说到最后,李天佑嘴角赫然是一丝得意的笑容。
张东面色平静,看向站在一旁的贾珍从。
“他所言之词…是否为实?”
淡淡的压迫之感缓慢的传出,而贾珍从只是深吐了一口气,胸口微微起伏。
“没错!”
本来贾珍从不想在这里就暴露她与李天佑的关系,毕竟,松江城内的两大集团合作,肯定是要在一个更为隆重的日子宣布。
但李天佑话已出口,贾珍从不得不接。
张东听见,古井无波的面容划出了一抹冷意。
“不知廉耻!”
简简单单的四个字,恍如晴天惊雷!
站在二楼的李天佑面如铁色,而贾珍从则是雍容阴寒,怒声叱喝!
“张东!你父亲早已去世,我改嫁又如何?而且…不论你承不承认你张家的身份,我终归到底是你的长辈,我的私生活,轮的着你一个小辈伸手染指吗?”
为了张家和自己儿子的发展,她贾珍从能做出一切,而双方联姻,则是最简单的方式。
作为松江城内的两大势力,由双方长辈联姻,虽然未免要被人说些闲话,但这样才最为稳固。
为了自己儿子能够在张家家主这个位置上越坐越稳,一点小小的牺牲,贾珍从能够接受。
但要知道,今天是张家族长继承宴会,能够来此参加的,都是名门贵族和富商贵甲。
在这样的场合,还是被自己的至亲之人骂不知廉耻,贾珍从雍容华贵的面容霎时间变得难堪惨白。
而李天佑则是面色铁青,强忍着心中的杀意,眼眸阴狠的望着张东。
“张东!这么多年…你就只学会了这样侮辱你的长辈?看来…当年还不如就那么让你死在监狱里算了!”
“你但凡还有一丝良知,现在赶快给你母亲道歉!以及给在场的所有张家族老道歉!”
李天佑这话,让张东忍不住发笑。
母亲?
她…配吗?
今天张东来,就是要昭告天下,他并没有死在大狱之中,而且他这一次来就是来还贾珍从的生养之恩的。
还了之后……
道桥两隔!
“贾珍从的生养之恩我自然会还,但是这一切与你无关。”张东面无表情,“可你又是什么身份?我和贾珍从说话与你何干?”
“难不成,你是想为张家出头?”
这话一出,台下的宾客们面色一凝。
李天佑是什么身份?
航海集贸的现任掌控人,而且在他身后,是松江商盟。
此人此言,是想与航海集贸开战吗?
“出头谈不上。”李天佑仿佛听见了这世间最大的笑话一般,“我仅仅只是替珍从,清理门户而已!”
李天佑这话一出,在场的众人眼中仿佛早已看到结局。
惹了李天佑,这青年又怎么会有好下场?
可张东听见他的话,眸光淡然,如同君临天下一般,周身散发出王霸之气。
“李天佑,我给你一分钟的时间,叫人。”
“哦?”
李天佑饶有兴趣的看着张东。
“不然的话,一会儿你血溅当场,没有人给你收尸。”
此言一出,死一般的寂静!
在场的所有宾客都被张东这一席话给吓住了。
这…这他妈是何等霸气?
究竟要有多强的实力,多么傲视天下的狂傲,才能在张家族长继承宴会之上,说出如此胆大包天,肆意妄为的话?
让李天佑叫人,来替他收尸??
这话也是说得的?
“我很好奇,就凭你一个小小本部的人,又凭什么说出这话?”
李天佑眼中虽有杀意,但还是保持着之前那副大气磅礴之色。
开玩笑,他是什么人?
航海商贸的掌权人,松江商盟的首席,整个松江城内,他航海商贸说的话就是圣旨!
就算张东是本部之人,也没有资格对他说出这话。
而且,他李天佑在本部也不是没有熟人,只要他一句话,张东这个无名小卒就得滚出本部!
等到了那个时候,张东没有本部的身份作为保护,那么他就是自己碗中的鱼肉,任人宰割了!
李天佑眼波阴狠,俯瞰台下的张东。
可。
张东下一个动作,却让他面色一变。
手腕微微抬起。
那赫然是在看表!
而台下的众多宾客们看见张东这个动作也都倒吸了一口气。
这青年…难道不是在放狠话?
他真的在计算时间?
“三十秒。”
话音清朗,但站在二楼的李天佑却是面露阴寒。
“张东!你难不成真以为凭借你本部的身份,就能够在这众目睽睽之下杀死我不成?”
“我赌你不敢!”
张东没有回答他的话,只是继续注视着秒针的走动。
一分钟已到。
“很遗憾。”
身旁的龙梦递出一张雪白的手帕,张东缓缓擦了擦手,“你赌错了。”
简简单单的四个字,在台下众多人耳中却如同炸雷。
这青年…真要闹出惊天动地之事不成?
用手帕擦了擦手,张东的动作就犹如最优美的贵族一般,每一个起伏都如同精心安排。
而台上的李天佑早已没了先前那一番自信,在他眼中留存着的只有惊恐!
这…这是个疯子!!
他本以为张东会知难而退,平日里,只要他说出这些身份,松江城内,没有一个不退让!
这便是他的倚仗。
可今日,这些倚仗,却轰然消碎,而且…现在已经是到了如此性命危急的关头!
看着张东的步伐,贾珍从面色铁青,雍容面容一沉,直接厉声怒斥!
“张东!你可知道李天佑是什么人!居然敢当这么多人的面妄言想要杀他,别以为你是本部之人,我张家就拿你没办法了!”
听见贾珍从的话,张东皮靴微微站定。
随后双眸望向贾珍从。
仅仅是一瞬!
贾珍从踩着高跟鞋连步后退,再次望向张东之时,那原先睥睨天下的目光中却含着一抹忌惮恐惧。
这……
还是当年软弱成性的小儿子?
仅仅是一眸,贾珍从只感觉自己浑身发凉。
“贾珍从。”
“等我去满足他的愿望,随后我便来报答你的生养之恩。”
只言片语,张东的脚步已经踏上楼梯。
“咚…咚…”
一步又一步。
就宛如阎王的催命符。
而站在二楼的李天佑早已面无血色,刚刚张东已经大开杀戒,但他却自持身份,出言讥讽张东。
可他却没有想到,张东竟然丝毫不以忌惮。
下一瞬,他便是看见了那张如同古井一般波澜不惊的面容。
身影突然出现,台下的众多宾客们皆是一惊!
这……!
这青年真要对李天佑下杀手?!
“我说过,你赌错了。”
张东站在李天佑对面,冷静之至的说道。
平淡至极的一句话,却让在场的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张……张东,你……可知道我是什么人!杀……杀了我,你也逃不出松江城!”
李天佑知道,对付这种疯子,求饶没用!
只有再赌一把!
即使刚刚他赌错了,但现在,他在拿他身上最后剩下的东西,与张东进行一场豪赌。
他的命!
与此同时,从宴会大厅四周突然压出方阵,身上清一色的航海集贸制服,将宴会厅寸寸封堵。
情势的变化,让台下的众多张家族老纷纷松了一口气。
李天佑也全然没了刚刚那副惧怕的模样,眼眸微微上挑,仿佛是在刻意嘲讽张东。
在场的众多宾客,面色一变,心中忍不住猜测,这航海集贸…是要露出獠牙了不成?
方阵中传来的淡淡杀意,让大堂内的宾客们面色微缓,可张东看见这所谓的方阵,却是淡淡一笑。
“你…又赌错了。”
言落,李天佑面上的那一抹嘲讽之色,却是全然凝固。
因为……
一片墨黑色突兀的进入张家大厅,将整个张家大厅团团围住,而航海集贸的那些方阵,更是在第一时间就被墨黑色给击溃!
不堪一击!
而那些宾客们个个都是露出了惶恐之色。
被张家邀请,又有哪个是目光短浅之人?
即便不认识这墨黑色制服,那胸口上熠熠生辉的徽章又岂能不识?
北境第一集团!
对外的一把尖刀!
可……
北境第一集团,又怎么会受到私人调动,来到这松江城呢?
就在这种种疑惑的目光之中,张东白皙的手掌轻轻的拍在了李天佑的面容之上,箭芒划过空气,从李天佑的太阳穴,一瞬穿过!
血箭迸发而出!
“我说过…你赌错了。”
张东仔细的用手帕擦拭着自己的双手,随后看着依旧矗立在自己面前的李天佑,将手帕重重的盖在他的面容之上,随后轻轻一推。
身体歪斜,直接从围栏之上摔落,落在宴会厅正中位置!
一阵哗然!
航海集贸掌控人,就在这么众目睽睽之下……死了?
张家众人,更是面色雪灰。
贾珍从脑子一片空白,她本以为张东只是放放狠话,而这些集团之人,也只是张东找来撑撑场子罢了。
可,他居然真的做了!
杀死了这松江城内头一头二的人。
他疯了不成??
贾珍从只觉得自己双腿一阵发软,脸上也在没了之前那幅雍容华贵的模样,此时看见了张东的眼眸之中只剩下畏惧。
“我杀他,只是因为他赌输了。”
“母亲,接下来…就轮到你了。”
言落,贾珍从的面容霎时间苍白如雪。
相隔十年,再次呼唤出这熟悉的称呼,却丝毫没了当年的那种情感。
“母亲,为什么哥哥就能出去玩,而我就只能躲在这小房间里?”
“母亲,为什么家里的每一个人都用那种眼光看我,是我做的不好吗?”
可那个时候,张东能够得到的只有贾珍从棍棒的责打和尖锐的辱骂。
站定在贾珍从面前,张东面无表情。
贾珍从雍容华贵的面容,此时强作镇定,竭力不让张东看出自己内心的慌乱:“张东,你…你真是个疯子!你杀了李天佑!你知道航海集贸背后的势力有多么强大吗?!”
在场的许多宾客听见贾珍从这一番话也是用一种几乎与看死人的眼神望着张东。
如果这青年没有真的付出行动的话,以他本部的身份,想必航海商贸也不会对他做些什么。
可……
他却当众杀死李天佑。
航海集贸和松江商盟的报复可不是那么容易就应对过去的。
但张东却不以为然。
从一开始,李天佑和贾珍从的威胁对他来说就只是一个笑话而已。
扫了一眼身旁的众人,一双眸子仿佛带着能够刺穿一切的锋芒,盯上了那如同死狗一般倒在地上的张北玄。
嘴角划出一个嘲讽的弧度。
“母亲,有一个问题,埋藏在我心中十几年了。”
“为什么,我从被你生下来就是为了替张北玄挡灾的呢?”
言落,被那双眸子盯着的贾珍从连连后退。
她…无法回答。
为了私心?
为了张北玄坐上家主之位之后,她能享受荣华富贵?
这些都不是理由。
贾珍从的踌躇模样,让张东心中忍不住发笑。
“行了,贾珍从,你生我养我,这些我张东自然铭记在心,可,今日我若把你这些恩情还上,那我替张北玄戴罪十年,又该如何偿还?”
空气凝固!!
在场的众人听见张东这话,都在等着贾珍从。
但贾珍从那副模样,无疑是承认了。
爆炸!!
这无疑是张家这十年来爆出的最大的丑闻!
但台下的更多宾客则是带着一束束疑惑的目光射向贾珍从。
台上张北玄那副软弱而又不成大器的模样,与台下英姿飒爽,霸气狂傲的张东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一时间,人人心中都升起了一个疑问。
为什么?
放着这么好的一个苗子不培养,非要去培养一个次一等的苗子?
这不是傻吗?
而且,这养到最后,反倒是为自己的家族徒增了一个强大的对手。
贾珍从被逼问的一阵语塞,过了半响,才从嗓子中挤出那么一丝话语。
“张东,你不要欺人太甚!他毕竟是你的哥哥!”
“而且,就算你不为你的哥哥,不为了我考虑考虑,难道你就不为了那生你养你的张家考虑考虑吗?”
闻言,张东负手而立,淡然的话语缓缓传出。
“你…怕了?”篇幅有限,关注徽信公,众,号[雪峰文学] 回复数字26, 继续阅读高潮不断!
“你,没有了道德立场,你现在的气场已经完全落入下风,不过你放心,我是不会杀你的。”
“我不像你。”
简短的几句话,却让贾珍从的面容更是苍白,张东踩着军靴,在所有人的注视下,缓缓走上了舞台。
挺拔的身姿,缓缓俯身,巴掌轻轻拍醒张北玄。
眼中的惊恐,却让张东忍不住发笑。
“哥哥,你得好好活着。”篇幅有限,关注徽信公,众,号[雪峰文学] 回复数字26, 继续阅读高潮不断!
“往后的日子…还长呢,要是你不好好保重你的身体,我以后就看不见你后悔的那副模样了。”
细声细语的模样,让在场的众多张家族老心中忍不住惊颤,那话语中的温柔,更是让人心中惧怕。
而台下的众多宾客闻言,也是觉得从天灵盖儿,蹿起一缕寒意。